于歡案,舉國同情的殺人者,唾棄高利貸者,源自于一些不堪入目的細節,我們不是法官,也不是道德審判員,無法給出既合理,又合法的判決。通過這件事,拋開其中的細節,透露出來的是金融市場一直存在的,幾個法制內的問題。
其一,中國要盡快推進個人破產制度。我們在討論市場出清的時候說過這個制度,在一些發達國家,有限責任的企業可以破產,無限責任的個人也可以破產,在本次事件中我們看到了利率上天的高利貸,如同王安石變法時候的社會現狀,利率奇高,政府包攬的銀行貸款要么通過各種附加條款增加實際支付的利率,要么銀行為了規避風險干脆對于一些民營企業搞一刀切。如果自己能夠周轉,誰會去借高利貸?那么不要高利貸行不行,當一個有能力賺錢的人,由于經濟周期或者僅僅是意外而資不抵債。可不可以讓他們和債務人達成諒解協議,恢復信用,停止計息,然后繼續用他們的能力去獲得資金。對于社會這是一次出清,對于個人這是一個機會。另外中國破產救濟制度也應該跟上,這是一個文明社會的標配,防止有人鋌而走險。陳志武先生研究了中國歷史上5000件高利貸案例,結果表明,只要借貸利率高于0,則貸方的人身風險,大幅度上升,遠遠大于借錢人。
其二,備案制,要把民間借貸納入正規。如今民間借貸機構和銀行在債務回收資源上是不對等的,甚至合法性也經常受到質疑,在無法用律師解決問題的領域就一定存在黑惡勢力,所以很多高利貸組織都是黑社會的后臺,所以很多借款都可以通過一張身份證復印件獲得,甚至一紙粗糙的協議都不曾有,因為這些機構知道,若是打官司,本身合法性受到質疑,再加上抵押物都是被銀行優先沒收,所以官司是高成本低回收的,故而用一些滋擾和軟禁的手段就很普遍。
其三,擴大直接融資比例,抓緊把利率市場放開。中國的金融太依賴于銀行系統了。中國的銀行絕大多數都是國有,一方面大量國家債務被背負,這些債務利率是不能太高的,另一方面崽賣爺田不心疼,若是放開銀行的所有存貸款利率,銀行會熱衷放大風險,所以銀行需要競爭和淘汰,并且和政府脫鉤,以此基礎,放開利率。同時,發展股票市場,提高直接融資比例。
高利貸現象已經存在多年,只是之前很多討債黑幫都是用一些軟禁或者敲鑼打鼓的手段,軟禁本身也是觸犯法律,但是敲鑼打鼓呢,又或者到處貼傳單呢?這些也是一些侵權行為,可是法律怎么管?這些人覺得非正規手段比法律好使,對于借貸雙方在借錢的一刻都是這么考慮的,這說明法律實施的成本太高,據說最近幾年律師都發達了。律師的收入我們無可奈何,但是從法院方面減少成本和程序,則還是可行的。